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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电子书 -> 玄幻魔法 -> 开到荼蘼花事了

正文 开到荼蘼花事了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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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翼翼地伺候着她,一心等着她心情平静后能告诉我事情的始末。

    那一天晚上,我辗转反侧,我不知道我的女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的胃里会有安眠药,医生说只是少量,不足以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如果她真有什么轻生的念头,怎么可能会选择在课堂上发作

    一连串的疑问扰得我心神不宁,半夜起床,我发现她房间的灯还没关,我走过去想叮嘱她几句,敲了半天门,她也没有反应。

    用钥匙把门打开,床单上竟是一滩殷红

    这还是我的女儿吗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医院里,醒来后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妈妈,你不要问了。我以后不会了。”我欲言又止。她的世界翻天覆地,那我呢又何尝不是被她弄得翻天覆地。

    你们都想一死百了,你父亲如此,你也如此那我呢我算什么这真像冥冥之中的诅咒,诅咒我命该如此

    我帮她办理了休学,转了学校。一年后,她直接跳读高三。那一年,应该算是最平静的一年,安安份份的读书,安安份份地做女儿,如果不提那件事情,或许她跟平常的高三学生没什么两样。

    时间过得好快,回来后的苏紫已经是大一的学生了。眉目淡开了点,我想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新的环境会让她忘掉所有的不快乐,我只希望以后的她,能平安快乐,就已经知足了。

    中秋独立番外:那时明月1

    那是一种难堪的相对

    她一直羞低着头

    给他一个接近的机会

    他没有勇气接近

    她调转身,走了字幕:那时明月

    苏紫再次碰见唐洁已是大学毕业六、七年以后了。

    她上飞机才发现一直站在机舱门口微笑着说: “您好”的乘务长似曾相识。

    “你是”苏紫在记忆里搜索着一张张面孔,却始终没有找到对应的名字。

    “苏紫。”还是对方先叫出了她的名字,没有迟疑,没有疑问,她一眼就认出了她。

    “唐洁”美丽的乘务长点头微笑,还好,苏紫的记忆还没有迟钝到让自己难堪的地步。

    系上安全带后,苏紫的目光不自觉地搜索着熟悉的身影。

    “去a城出差”唐洁的声音从苏紫的身后传来。

    “哦,不,是回家。”苏紫笑了笑。

    “恩,对的,快中秋了。”

    苏紫还没来得及回应,唐洁突然转过身,朝机务室的方向走去,“不好意思,我现在在工作。下机后。我再跟你联系。”

    机场旁边的星巴克,依旧有着三三两两的客人。唐洁和苏紫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换下制服。

    “一个上”苏紫喝了口摩卡,味道醇厚,不似黑咖啡那么纯粹。

    唐洁点了点头,神情没有丝毫异样。我们沿着各自的轨迹,成长,跌倒,然后成熟,最后修炼成精。如今的唐洁美得更像是一副华丽的油画,却不似当初那么清澈里见惊艳的水墨。

    “前两年在维珍航空,后来又去了卡塔尔,现在觉得有些累了,才回到国内航空公司,之前还跑国际,现在都改飞小线路,人不那么累了。”

    三言两语交代现状,旧友重逢连话题都那么平庸,无外乎,你现在如何,结婚了没,生子了么,非常乏味。

    片刻的冷场,苏紫有些尴尬。她跟她原本就没到相互探询隐私的地步,如今隔着千山万水般的时间隔膜,她再也没有勇气更没有兴趣去探询另一个人的过住。她很早之前就过了好奇的年纪。苏紫坐直了身体,准备酝酿如何收场的言话时,唐洁突然说了一句话。

    “十年前,我认识王可斐的时候,刚好也是一个中秋。”

    时间对于有些人来说,是用来遗忘的,但对于唐洁而言,时间像大树的树轮,每过一圈,她便记得越清楚,记忆便越深刻。

    时间更经不起推敲,一番精雕细琢,只会让人觉得更加残忍。比如说,原来唐洁与王可斐的故事竟要追溯到十年前。

    十年,多像一句宿命的谶语。

    那一年的中秋特别早,暑假还没结束,中秋就来了。唐洁刚读完预科课程,正在忐忑不安的心情里等待着预科考试的成绩,这决定了她未来四年的专业,如果成绩理想她会如愿就读自己喜欢的工商管理系,如果成绩太差,她只能被分到冷门的专业。

    当她提着月饼礼盒按照同学提供的地址和门牌站到王可斐家的大门后时,还没敲门,她的手心全是一片冷汗。

    “你要是太担心,就去问问成绩嘛,刚好是中秋,送两盒月饼,老师也不会把你赶出来。”

    “你要是不去,被别的同学抢先了,说不定就把你挤下来了。”

    “你最好去问问自己的英语成绩,你要是其他科成绩没问题,万一英语挂了,怎么办听说这次负责英语评卷的是王教授。”

    “去问问又不会少块肉,而且你长那么漂亮,说不定王教授一喜欢,就bsp;

    直到她站在了门口,手里还提着月饼,她依旧没有停止过思想斗争,她需要不断回想朋友和同学的话,才能给自己点决心,否则她真想把月饼放在门口转身就走。

    走后门送礼的事情,与她是第一次,实在是一次不太舒服的体验。

    “同学,你还要站多久”门突然开了,王可斐穿着一身家居服看着一直局促不安的女生。

    从她在单元门口按下他家的房门号,他已经知道有人来找他了。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敲门,从门孔里望过去,便知道定是哪个来走后门的学生。对这些学生,王可斐见怪不怪了,他从来不会给他们脸色看,虽然内心而言,他对这样的风气很是反感,但对于这些学生,他恨不起来。

    “进来吧,要不等会这栋楼所有人都知道我把一个女同学关在门外,不让她进门了。”

    唐洁有些受宠若惊,等她紧张地接过王可斐递过来的水杯,坐在沙发上后,才敢用余光打量着这位全校最风流倜傥的副教授。

    “你哪个系的”

    “还没有,我是预科一班的。”

    “哦,来问成绩”

    唐洁点点头,不知道是难堪还是觉得幸运,他没有挑难,也没有跟她打哈哈,她自然也略去了那些寒暄的客气话,比如说王教授好,今天是中秋,我是某某班的某某某,对你仰慕已久,今天特地带了点月饼来着望你,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这些话,唐洁自己都觉得虚伪,还好,王可斐没给她发挥虚伪的空间,问完了以后就去了书房。

    过了一会,他走了出来:“学号是多少”

    唐洁报了学号,紧张地再也不敢出声。

    “成绩一般,刚刚及格。”

    她呼出一口长气,要不是还在这屋里,她真想跳起来大喊三声万岁。

    王可斐颇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的小女生,纯得好象不受污染的花,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他突然觉得自己也被她脸上刻意压制却忍不住流露出的轻松和欢喜打动。

    当她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间里传出哭声。

    王可斐也听见了,脸色一变,转身进了房间。唐洁原本想跟着一起去看看,又觉得造次,现在离开又有些不妥,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

    房间里的哭声越来越大,似乎没有停歇的尽头。唐洁终于忍不住还是走到了房间门口。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小孩的房间,她只看见王可斐的背影,他跪在床边,一直拍着孩子,“乖了,乖了,不哭,不哭,爸爸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小孩的声音并没有被他的安慰所打动,反而越演越烈,唐洁看着他笨拙的动作,很想走过去告诉他: “哄小孩不是这样的。”

    她就这么站在房间门口,走也不是,说话也不是,终于,王可斐想起了她的存在转头一看,发现她原来就站在房间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 “不好意思,我先送你出去。”

    他刚离开床边,孩子立刻又哭得更大声了,声音已经沙哑,谁也经不住这么持久地嚎啕。

    他又转向孩子,脸色已经有些抓狂,不自觉地扬起手,唐洁吓了一跳,连忙走进去,“王老师”

    她连忙走到孩子的床边,小孩突然见到陌生人,瞬间止住了哭泣,瞪大着眼睛,只是还保持着大哭时的表情。

    “不好意思,这小孩子太不省心了。”他扬起的手放了下来。

    唐洁这才注意到小孩脸上有不自然的潮红,一开始她以为是哭红的,后来又觉得不对,连耳朵都是红的,伸出手一摸,被烫得缩回了手。

    “王老师,她好象发烧了。”

    校医院,唐洁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等着皮试结果。

    在此之前的几分钟,她看见王可斐手忙脚乱地抱着孩子就往外冲,实在忍不住,才顺手在房间里拿了孩子的外套和衣服,顺手关上了房间的灯,跟着他们一路到了医院。

    “谢谢你。”

    “不用。”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唐洁。”

    直到若干年后,唐洁依旧清楚地记得她见到王可斐的第一次。

    这不是她想象中的教授的模样。他那么平易近人,又那么狼狈尴尬。那一年的中秋,他跟她一起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他的孩子在病床上沉沉地睡着。

    那一天,月亮应该很圆很亮,她没有看见。她只看见王可斐的侧脸,线条坚硬,下巴还有青色的胡茬,他的眼睛遮挡在镜片之下,神情是那么的疲惫。那一瞬间,她的心被某种钝器轻轻地撞了一下,她一定没有预料到,故事的开局竟始于那年明月。

    当时明月唐洁番外26

    二:

    那是唐洁眼里的王可斐,于是当新学期开学的时候,她看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王可斐,便多了一种想象。

    她开始从他光洁的下巴开始想象,想象坐在医院长椅上的他,下巴是一片粗糙的青灰色;接着是他的嘴唇,她总会想起他紧抿嘴唇弯曲成一条浅浅的弧线;最后才是他的眼睛,讲台上的他眼神里没有别人,镜片泛着不知名的光,让人望而生畏,但另一个他却不是这样的,他的眼神疲惫,深邃,带着一股从旷古而来的沧桑,瞬间席卷心灵;下巴,嘴巴,眼睛,鼻梁,蜿蜒成一副图画,图画里的那个男人,是他,又不是他。

    唐洁在心里描摹着这样一副画,一次,又一次,若干次,上百次,她甚至可以闭上眼睛就能刷刷几笔完成对线条的勾勒,一横,一竖,像毛笔一样从心脏上方划过,带着超乎寻常的力量烙上烙印。

    这是一个老会的故事,像青春期少女的一次狂想。我们总会对这样的男人产生异乎寻常的好感,由敬佩而生亲近,由亲近而生爱慕,由爱慕而生痴缠,但更多的结局是无疾而终。这些隐秘的心事,像潜伏在青春期少女血液里的病毒,发作的时候觉得天地之大,容身之所不过只是他一个人而已。但总是会过去的,一年,两年,若干年,等你们恋爱,结婚,回过头去看,更像是南柯一梦。

    或许你在街上碰见了他,你芳华正茂,他却尤显老态,中年男人的不堪、拘谨、市井、俗气在你眼里一览无遗,你差点认不出他来,擦身而过之后,才引来一阵唏嘘。事后想起,真该庆幸当年的自己不够勇气,否则情何以堪

    又或许,你们再一次相会,能筹交错,你看着他,年华不再,锋芒尽退,但自有一番气质与风骨,你终于笑吟吟地开口:“老师,当年我曾迷恋过你。”此时听来,真是一句恰到好处的恭维,无人去深究话真话假,老师的耳根有些微红,不知是酒染红的还是被话醉的,他举起酒杯,看你的眼光多了一份亲近。当筵席散去,你在十字路口跟他挥手,向作别一个很久很久不曾做过的梦,从此以后他只是你的老师,在你的心里,只有尊重,提起他的名字,连涟漪都不曾泛起。

    应该是这样的吧假设我们的唐洁跟这些绝大多数的青春少女一样,她的人生是否就此不同

    但人生哪里经得起假设,犹如一场蝴蝶效应,她都不知究竟是哪里才算是节点什么时候爱上的什么时候痴迷的什么时候念念不忘的又是什么时候奋起直追的真的,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

    她每天都会给王可斐写一封邮件。学校给每位老师都设了一个电子邮箱,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看,但依旧写,每天写,不管他回不回。

    信的开头,总是一如既往

    “dearang”非常引人遐想,却又让人指不出不是来。

    dearang:

    你知道赵学而吗那日看tvb的皆大欢喜,那个站在谢天华身旁的女子。想必你定是不会看这些三流电视剧的了,但赵学而,终究是不一样的。偶日打开收音机,不知谁放起了多年前她与王杰那首谁明浪子心“可惜每次遇上热爱,没法使我感觉我终于遇上幸福”今生的华彩算是早被蹉跎终结,可想起当年的那首歌,仍然忍不住唏嘘。

    dearang:

    你会抽烟吧

    寝室的女生那日在讨论,一支烟,对于女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们还是介意男人眼光的。我不会,但却羡慕那些抽烟的女人,想起便觉得美,一种寂寞的绝美。

    烟草起初是植物,后来被人摘下来,死了。现在,身子里通过红隐隐的火,又活过来。然而,活着就快成灰了。它的第一个生命是青绿的,第二个生命是焦黄的,第三个生命是暗红的。女人起初是植物,后来感情被人伤了,心死了。现在,身子里通过红隐隐的又一段爱情,又活过来了。然而,分离才是永恒,女人爱并痛着,也快心如死灰了。女人的第一段爱情是青绿的,第二段爱情是焦黄的,第三段爱情是暗红的。

    女人与香烟,香烟与爱情,总归是相似的。

    她把日记写成邮件,一封一封.全是一片少女心思。

    这些字带着些许矫情,却有股说不出的妩媚,隐隐暗含着挑逗与诱惑。她的落款只有一个宇母j。

    谁能想到呢他那么多学生,看起来更像是一场恶作剧,但谁又有那么多心思去搞这样一出恶作剧,没有出现的主角勾引,戏还没开场,就被桃起了好奇。

    虽然这样的揣度有失偏颇,她不是这样想的,她只是单纯地写着,想着什么写什么,少女的媚态,辗转心思跃然于上,她想,他看着,即使不知道她是谁,但自己最想说的话,最想与人分享的隐秘告诉了他,便就完全了,丝毫没觉出字里行间的隐藏的诱惑与暗语。

    三:

    再后来便是那次掀然大波,对于王可斐这样的人,她有一种罕见的孤勇,她在纸条上写着“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落款依旧是一个字母j。她从座位走向讲台,递给他.然声转身,在众目睽暌之下完成告白的仪式。

    那一刻,她的心镇定无比,浑然不觉这是一幕怎样的惊涛骇浪,更不知他和她,以后将如何自处她觉得这像是一种仪式。对有些人而言,爱就是爱,但对唐洁不是,对她而言,爱情更像是一种宗教,她如此出格的告白更像是一次宗教的形式。她虔诚无比,双手合十,根本无视周遭诧异的目光。

    她看着他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不知是恼怒还是震惊,接着匆匆结束,拂手而去。

    顷刻,她便被周围的目光包围,好奇心旺盛的甚至出言调侃:

    “真是看不出来啊”

    “琼瑶小说看多了吧”

    “这也太开放了吧大庭广众的交情书”

    唐洁不为所动,她收拾了一下书桌,转身离开,苏紫的感觉没错,那个时候的她,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不可侵犯的光芒,神圣而又不容人亵渎的光芒。

    接下来,便是满城风雨。她身处风暴的中央,反而相安无事,任风动,任幡动,唯心不动。

    班主任找她谈话。

    “唐洁,告诉我,这只是你开的玩笑对吧”

    她摇头。

    “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

    她笑了笑,无比真诚的点了点头。

    班主任摇头叹息,侃侃而谈,无外乎师道,学道,为人之道,情爱,道德,规矩,约束诸如此类。

    唐洁打断他的话: “老师,我已经成年了。”

    “但你依旧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难道学生就不容易爱上别人吗”

    “但你爱的对象有问趣。”

    “爱一个人有错吗老师,难道你没有爱过吗”

    班主任被她反问的一身冷汗,此时的唐洁是爱情的卫道士,在她的逻辑里爱便是爱了,说了便是说了,告白了便是告白了,与旁人无关,与制度无关,与影响无关,甚至与道德廉耻更无关。

    事情的处理结果很快下来了,唐洁没错,王可斐没错,但学校很快让别的老师代了王可斐的课,至少在课堂上他与她没有任何可以接触的机会了。

    这一招真真是欲盖弥彰。

    倒是王可斐主动找到了唐洁。

    “你就是j”

    “那些邮件都是你发的”

    “为什么给我写这些东西”

    他一个问接着一个问,她仰望着他,目光晶莹,却充满了勇气,他问一次,她便点一次头,倒是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王教授风流倜侃,出类拔萃,当然不缺乏拒绝女学生的经验,但遇着唐洁,他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看着她,真真是水木年华,竟有着动人心魄的美。他有些口涩,不知接下去又说些什么。

    “你一个人带小孩吗”她的声音像泉水般清澈。

    他突然想起来了,那个中秋的夜晚陪着他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一夜的女孩。

    “是你那个来问成绩的学生”

    唐洁的眼眸里闪过惊喜,他对她终究还是有印象的。

    后来的谈话越发不着边际。他原本是来质问的,接着该是让这位胆大的女学生早早断了念头。结果,他却顺着她的话头,一句接一句把话题蔓延成一种很迤逦的颜色。

    “你的妻子呢”

    “她去世了。”

    “哦,对不起。”

    “没关系,生死有命。”

    “那你一个人”

    “还有豆豆。”

    “他几岁了”

    “五岁。”

    “你不是一个好父亲。”

    “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出来了。”

    “哦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就知道。”

    “是,你说对了。我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

    “那是因为你缺了一位女主人。”

    话题变得有些暧昧,实在不像是一个老师与学生的谈话。王可斐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不知不觉地走进唐洁的话里,也不能说是一个圈套,或许一开始,他见着她的第一眼,他就没想过要把她的身份定位成学生。

    仅仅只是学生,未免太遗憾了。

    四:

    其实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一生中就会遇到某些琼瑶的桥段。比方说在公交车上的一次相遇。又或许遇到某位穷追不舍的男士寄来一束玫瑰,卡片还写着“你是我的天使”,当然,如今的人们不这样说,他们会说这太雷了吧。

    琼瑶也好,雷也罢,不过只是生活中的某个段落,平常日子里的一两段插曲,总不会如唐洁把自己的一生都铺陈成一抹让人苦笑不得的哀怨。

    她决然的开始,轰轰烈烈的进行,一定要人尽皆知,一定要粉身碎骨,一定要死得其所。

    她追王可斐的事情并不算秘密,一开始八卦还有热度有噱头有分量,渐渐地连旁人也觉得乏味,对八卦的热情渐渐降至冰点,也只有当事人对追逐的戏码依旧乐此不疲。

    没有谁能抵挡住这样的攻势,虽然王可斐一直处于被动,一直做出拒绝的姿态,但天知道他心里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动摇的,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律津有味地看着唐洁发来的一封封邮件,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并不拒绝她的电话,甚至还能在电话里聊上十几二十几分钟的

    再后来,唐洁说:“王老师,下个星期是我生日,我能邀请你陪我过生日吗”

    他终于没有拒绝。

    那一天,他跟她聊了很久,甚至还陪她吹了2o岁生日的蜡烛。

    而那一晚,她没有回宿舍。

    很久很久之后,唐洁都无法忘记她的第一次。在她2o岁生日的那一个晚上。他跟她说再见,她却一路跟着他,他说我送你回宿舍吧

    唐洁摇头,看着他转身离开,跟在他的身后。没有慢一步也没有快一步。

    两个人像是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

    她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在他的面前褪下衣衫,她看着他眼里的欲望点燃,然后她闭上双眼,换来心甘情愿。

    她怎么能忘记呢

    她的第一次,是怀着怎样献祭般虔诚,在痛楚和甜蜜里,将自己献给爱情。

    王可斐是无法拒绝唐洁的,更何况他的心从来就没有坚决过。

    他在唐洁离开之后,才觉得荒唐。

    他看着凌乱的被子,还有床单上的那抹嫣红,才觉得心惊。

    什么时候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双手搓着自己的脸,有些不敢相信。他是真的有些后悔。

    他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为亡妻守节,来他的设想里,他不是没有想过要为孩子找一个母亲,但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学生。

    他也出去相过亲,但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耽误了,他看上的人家不见得会看上他。很自然的事情,也只有在那些学生眼里,才觉得大学老师是受尊重的,但现在的社会,多的是百万富翁。多的是青年才俊,说穿了,你王可斐再有才华,也不过只是一个穷教书匠而已,至于那些看上他的,他却自己有自己的骄傲,挑剔是这些知识分子的劣根性。

    从某种程度上,他在唐洁那里找到做为男人至高无上的尊严和存在感。她用一种倾慕又充满着狂热的眼神看着他。她的视线是向上的,也只有仰视才能触及他的下巴,而这样的一种目光竟是出自一位青艾少女,她的青春和她的热烈都散发着一种无法让人拒绝的光芒。

    但也仅仅如此而己。还能如何呢

    王可斐从对唐洁的幻想里抽离出来,一转身就是冰冷的现实,流言蜚语,考评制度,他一想就觉得头痛欲裂。

    他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其实是在玩火。

    五:

    那一日之后,王可斐甚至有些怕见到唐洁,他该怎么说呢

    他心里这么想的,但那些凉薄的话他却说不出口,又或者他还是存了点点奢望,比如他跟她的关系一直处于可做不可说的阶段,但真的可以吗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

    他终于收到了唐洁的邮件。

    dearangy:

    我爱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任何人无关。

    j

    他终于放下心来。

    这一幕外人看来当然是相当的龌龊,这男人真够狷介。但唐洁身在其中,她如何看得清楚呢

    其实真的,先别忙着去责怪她。想想你,想想我,想想周遭的其他人,我们中的每个人难道真没有遇到过被猪肉蒙了心志的时刻

    总觉得是他,总觉得非他不可,眼里哪里还容得下一粒沙

    连旁人的劝说,当然是听不进去的。

    唐洁便是这样的。

    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情,她比谁都有勇气执着下去。她当然知道王可斐给不起她承诺,更枉谈责任,但这些都是不需要的。在她的爱情里,只是自己的一场独角戏。她觉得这样就已经足够,至于天长地久,那,实在是一个太过遥远的词。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这段见不得人的关系。她常常会在晚自习之后走进教师宿舍,第二天赶在出早操之前回到寝室。寝室里的女生虽然知道她夜不归宿,但在大学里谈恋爱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谁还追究她的来路呢

    就是这样的,她甚至还负责帮他照顾小孩,每每看到豆豆的时候,她的母性便散发出来,有时候她会去猜想王可斐的妻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总是在自己的想象里去拼凑他过往的细节。

    她问豆豆: “豆豆,爸爸爱妈妈吗”

    “爱。”

    “那妈妈爱爸爸吗”

    “爱。”

    于是,她想,他一定有过一段悱恻的情事,但他深爱的那个人已经离去,他的心空了那么大一块,所以再也盛不下别人,她能做的只是去抚慰他的伤口。在她的想象里,她是爱情的替身,或者是天使。也只有天使才对自己这样的想象觉得意义非凡。

    她的全心全意,她的无微不至,她的热情奔放,她的小心翼翼,渐渐地让王可斐上了瘾。

    有时候他也会热烈地回吻她,嘴里呢喃着:“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听得唐洁一阵眼热,愈发死心塌地,纵使万劫不复,她也心甘情愿了。

    就是这样竟维持了一年多亲密无间的关系,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楚是谁主动了,如今在王可斐的心里,他甚至还想着,假使自己不是老师,她不是学生,娶她也是一件未尝不可的事情。

    也不仅仅只是身份的关系,这年头,师生恋修成正果的不在少数。假设等她毕了业,等学校领导能接受她曾经是他学生的身份,那他们真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也未可知。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唐洁虽然把爱情演绎成一种宗教,但再虔诚的圣徒也会有怀疑信仰的时刻。

    如果不是因为意外,她还将在爱情的表象里继续沉溺,像做梦一样麻醉自己,但生活的河床很快枯竭,显露出凹凸不太平的底部。激情耗尽,粉饰皆褪,残酷的真实扑面而来。

    她站在他面前,轻描淡写地说:“我怀孕了。”

    她就是这么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看着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看着他的脸瞬间变得苍白,看着他眼神里的不安和惶恐。她在那一刻,把这一切都看进了心里。

    虽然到了最后,他缓过神来,开始苦口婆心地那一套说辞,你看我们已经有了豆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知道,如果不要的话,其实我也很伤心,但条件不允许;还有,我记得你前几天生病还吃过感冒药的

    太多借口,太多言之凿凿的理由,但唐洁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把头转向一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心里却掠过一丝冷笑。

    等他说到口干舌燥,她才冷冷地说一句:“我也没打算要。”

    他放下心来,但她的心却冷了。

    她一个人去的医院,去之前她没有告诉他。

    如果不是他那冗长的苦口婆心,如果不是他欲盖弥彰的劝说,她或许真的会生下这个孩子。她是在看到他犹豫的瞬间,脸色苍白的瞬间,原本坚如磐石的心被震了一下,她终于觉得开始觉得疲倦。

    她躺在手术台上,听从着医生的指挥,“双腿叉开,再叉开点,遮遮掩掩的做什么又不是chu女”她的自尊和爱情连同肚子里还没有成形的胎儿一起被搅拌得粉碎。

    她一点没觉得痛,更多的是麻木。她一点也不关心那一滩血污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生命,只是当护士掺着她走出手术室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一不小心瞥到了角落里的那个小桶。黑红红的一片,她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躺在手术室外面的观察室里,她幽幽醒转,听见隔壁病床上传来细语: “你往后可一定要对我好”守在病床旁边的男子握着她的手,看着女人憔悴得不成人形的样子,一个劲儿地点头,差点没落下泪来。

    唐洁把头转向墙壁,嘴角浮出一丝冷笑,两行泪就顺着枕头滑下来。

    六:

    唐洁消失了。

    当然,她并没有退学,依旧在这个学校。

    但对于王可斐而言,她是真的消失了。

    她不再写那些带着了小哀伤的邮件,更不会在夜晚的时刻敲响他的门,最后甚至连电话号码也换了。

    王可斐也想过,不如就这样结束吧。在危险尚未来临前,在关系尚安全之前,但他的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反复叼念着三个字:舍不得,舍不得。当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结束。

    他居然跟着她到了英国。

    她已经毕业,他没了顾虑,自然想起昔日她的一往情深。

    他理所应当地以为她要的不过是一个承诺,如今他能给,也愿意给。自然她该欣然接受。

    他跪在她的面前,恳求她嫁给他,看起来谁说又不是一往情深呢

    唐洁觉得自己好像做一个冗长的梦,梦里的那个人面目模糊,但决计不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会呢他又有什么好呢

    “你一定以为我学英语是为了你,是吗你一定以为我到英国留学,是为了总有一天能站在你身边,对吧王教授,不,如今你应该不只是教授了吧该怎么称呼你呢dearang哦,不,不对。”唐洁一动不动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那个男人。

    “你娶我,是因为爱我吗”她问他,却等来一阵沉默。

    他又怎么会舍得呢在他的生命里,还没有谁全心全意俯首投地地爱过他,但爱情却不是他的全部。

    他也想过去找她,充满歉意地问她一句: “你好吗”

    但又觉得矫情。

    到了最后,他甚至有些后怕,担心她会不会骗他,真的打算把孩子生下来想到这里才觉得一身冷汗,下定决心去看她。

    “洁”

    她终于还是避无可避,见了他。但眼光却是冷冷的,带着倾斜的角度。

    “什么事王教授。”

    “洁,你是不是在躲我”他的口气卑微。

    唐洁冷笑,什么时候他也会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地说话

    她就是那么突然地把他的手拉到了她的腹部,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追问:

    “教授,你告诉我,性是什么为了满足,还是疲惫”

    “教授,你说生命是什么,是为了爱。还是为了恨”

    “教授,如果我把孩子生下来,你愿意听他叫你一声爸爸吗”

    她的脸上浮现出妖冶的神色,王可斐一惊,吓地把手缩了回去。

    她突然笑了。看见他落荒而逃,头也不回地走掉,那背影仓促地犹如刚刚遭遇了怪兽。

    唐洁看着他的背影,心就这么一寸一寸地结冰,永不融化。

    事情总是这样,想要月亮,但至多只可能得到月光。

    她再想他,他也不知。所有月上眉梢的夜晚,原来都是为了留下痛楚的回忆。

    等到唐洁去了英国,等到她已经在异国扎根,她依旧会在无数的夜晚里想起自己的那段独角戏,然后一遍又一遍地温习,一遍又一遍地清醒地看着自己的愚蠢,那样的蠢,哪怕成了日后所有人的笑话,也在所不惜。

    显然,这个千山万水的求婚举动依旧没有打动她,她要的只是那一句:“你爱我吗”

    但她又一次失望了。

    在她失去孩子之后的日日夜夜里,她不是没有过反复,她也曾经想过,既然是输,不妨彻底践踏完所有自尊后,再捂着脸哭一场吧,但一旦想到他那犹豫不决的脸,她怕白自己连尊严都输不起;到了最后,她才完全领悟到,这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错。

    他娶她,他接受她,不过缘于冲动,无关爱情。

    她一直说不后悔,她一直说粉身碎骨再所不惜,但怎么可能呢

    她对自己说: “唐洁,没有人爱你。”

    除了你自己。

    到了英国后,她的脑海里,曾无数次想象过一个情节。她再一次敲开了他的家门。

    他的眼神里有短暂的错愕,接着闪过惊喜。

    她吻他,他没有拒绝。

    她微笑着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他伏在她的胸前喘息,你比以前更让我着迷。

    接着她的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把刀,在他看不见的身后泛起一阵寒光,接着血色决堤。

    她想过的,无数次想象过这样的画面。

    她偏执的爱,再偏扭的恨,像一层又一层的囚笼,囚禁着她,永不超生。

    终于,她还是没有让幻想中的一幕发生,她对自己说没必要,不知道是放过自己还是放过别人。

    她看见王可斐从伦敦的雾里消失,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见他的背影。

    她转过身,视线一片模糊。

    “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苏紫听完,故事的真相与她当年听到的有些出入,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不是你。”唐洁br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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